作者:仇焕广、黄青(分别系辽宁大学党委常委、副校长,中国人民大学助理教授)

 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以下简称《建议》)提出,“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扎实推进乡村全面振兴”,“加快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建设美丽中国”。这一系列重要部署,为新时代推进农业高质量发展指明了方向路径,也为加快建设农业强国、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提供了根本遵循。“十五五”时期我国发展环境面临深刻复杂变化,要牢牢把握农业的基础性地位,以绿色转型引领农业高质量发展,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更加坚实的“三农”支撑。

 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具体内涵

 农业高质量发展,是农业强国建设的核心要求,其本质在于实现经济效益、社会效益与生态效益的有机统一,根本路径在于以绿色化、低碳化、可持续化为引领,实现农业由“数量扩张型”向“质量提升型”转变。

 具体而言,农业高质量发展的内涵主要体现在以下方面。一是资源配置优化。在资源约束趋紧的背景下,必须通过合理配置土地、水、劳动力等生产要素,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二是技术创新驱动。高质量发展离不开科技支撑,要大力推广精准农业、智能管理、化肥农药减量增效等绿色技术,推动农业发展由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三是生态友好导向。农业必须从依赖资源向保护资源转变,推进耕地休养生息,加强农业面源污染治理,建立健全农业生态补偿机制,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产体系。四是产业链升级。高质量农业不仅体现在“田间地头”的生产环节,更延伸至“产业链上”的价值提升,要通过发展绿色加工、低碳储运以及建设生态品牌等方式,推动形成绿色产业链与价值链。五是农民共享发展成果。农业高质量发展最终要体现在农民生活质量和农村公共服务水平的提升上,要通过产业优化、就业拓展和乡村基础设施改善等,增强农民收入增长的可持续性,推动共同富裕。

 绿色转型与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逻辑关系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绿色发展是高质量发展的底色。”作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重要内容,绿色发展不仅被赋予了建设美丽中国的使命,更成为高质量发展的鲜明底色。近年来,围绕农业领域的绿色转型,我国持续推进制度创新和政策优化,不断推进耕地休养生息,农业面源污染治理取得显著成效,建立健全农业生态补偿机制,逐步形成了覆盖资源保护、污染防治和生态修复的政策体系,为实现农业绿色转型和高质量发展提供了制度保障。

 农业绿色转型的核心在于以生态优先、节约集约、绿色低碳为原则,统筹高产稳产与生态保护,提升资源利用效率,修复农业生态系统,实现农业生产、生态保护和农民增收的协同共进。当前,农业绿色转型已从应对生态约束的适应性举措,成为驱动农业现代化、建设农业强国的核心动能。农业绿色转型与农业高质量发展具有深刻的内在统一性:绿色是高质量发展的底色,高质量发展是绿色转型的价值旨归。

 具体来看,绿色生产优化了资源配置,提升了农业综合生产能力和质量效益。通过减少化肥农药使用、推广有机肥和生物防控技术等,不仅能够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也有利于减轻环境压力,从而实现资源高效利用与生态保护的双赢。绿色技术创新驱动产业升级。《建议》提出,要“增强绿色发展动能”。智慧农业、精准灌溉、节能装备、低碳能源等新技术的广泛应用,推动了农业生产方式数字化、智能化、低碳化转型,进而实现农业全产业链的绿色化转型。绿色发展增强了体系韧性。在应对气候变化、极端天气和市场波动等风险中,绿色管理与生态补偿机制提升了农业系统的抗风险能力与可持续性,使农业发展更加稳健。绿色产业融合促进农民增收与共同富裕。《建议》提出,要“提高强农惠农富农政策效能”,“促进城乡融合发展”。生态农业、循环农业、休闲农业、乡村旅游等新业态的发展,为农民拓宽了就业空间和增收渠道,促进城乡融合和区域协调发展。绿色消费引领质量提升。《建议》提出,“加快形成绿色生产生活方式”,为促进消费端绿色转型指明了方向。绿色、有机、生态农产品的供给增加,不仅有效满足人民群众对健康、优质食品的消费需求,也推动农业供给结构与消费升级趋势的深度契合,逐步构建起“绿色生产—品质消费—产业升级”的良性循环机制。

 从更深层次来看,农业绿色转型不仅是生产技术的革新,更是发展理念与制度体系的重构。农业绿色转型以技术创新为动力,以制度供给和市场机制为保障,依托生态补偿、绿色金融、碳交易等政策工具,构建政府引导、市场驱动、社会共治的绿色发展体系。同时,农业绿色转型传承了中华农耕文明中“天人合一、顺应自然”的生态智慧,并在现代科技赋能下焕发出新的活力。它不仅是生态文明建设的实践场域,也是中国式现代化在“三农”领域的生动体现。通过绿色转型引领高质量发展,农业正从传统的资源依赖型产业,迈向可持续、创新驱动、生态友好的现代产业体系,为建设农业强国、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夯实基础。

 以绿色转型引领农业高质量发展的重点方向

 “十五五”期间,以绿色转型引领农业高质量发展应在以下方面重点发力:

 优化空间布局,构建绿色生态格局。坚持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和系统治理,科学划定粮食生产功能区、重要农产品保护区和生态保护红线,推动生产空间集约高效、生活空间宜居适度、生态空间山清水秀,形成统筹“生产—生活—生态”的绿色发展格局。因地制宜推进农业结构调整,合理布局高标准农田、生态农田和循环农业示范区,推动区域农业形成错位发展、优势互补的新格局。通过强化生态功能区管理,建立自然资源资产产权制度和生态补偿机制,让生态效益真正转化为促进农民增收的现实收益。

 强化科技支撑,提升绿色发展动能。以科技创新为核心驱动力,重点突破生物育种、绿色防控、节水灌溉、农业碳减排等关键技术,完善政产学研用一体化创新体系。以数字赋能农业绿色转型,运用物联网、大数据、遥感监测等技术,推动农业全过程绿色化、智能化、精准化管理。加大绿色技术推广力度,健全基层农技推广体系,提高农民绿色生产技能与应用能力,推动更多科技成果在田间地头转化落地,为农业绿色转型提供创新支撑。

 完善市场机制,增强绿色产业竞争力。健全绿色金融与政策支持体系,推动绿色信贷、保险、基金等金融工具在农业领域落地。加快绿色农产品认证、品牌建设与生态价值转化,构建绿色产业链与价值链,推动绿色农业生产与加工、流通、消费环节的深度融合。完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探索碳汇交易、生态补偿、绿色信用等多元化市场机制,培育绿色消费市场,让“绿色”成为农业高质量发展的核心竞争力和鲜明标识。